第18章 親十八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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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”那邊的話說完, 迎接她的, 是一長串的沈默。
阮綿不接電話, 也不出聲, 就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似的，眉眼極其冷淡。
電話那邊見久久等不到回音，又在那邊不斷地試探著, “餵？阮綿？你人呢？......餵？餵？......孩子他爸，你過來幫我看看，這是不是信號不好啊？”
再仔細聽，能聽到一個無奈的中年男聲，似乎嘆著氣在說，“孩子大了，都有自己的想法，感情這種事，就不用管了隨便他們——”
只是再聽不清楚，耳朵邊充斥了尖利的女聲，是阮綿媽媽很不高興在大聲說話的聲音。
“不行！她是我的女兒, 我不管她誰管她？你就看著她這麽......”
那邊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些什麽，但因為阮綿的父母都在說話，聲音太雜, 所以很難聽清楚。
張子恒晃了晃手機，小聲示意，“阮綿，你說話。”
阮綿冷清清的視線落在還顯示著“正在通話中”的手機上, 擡手將手機接了過去。
張子恒略微松了一口氣。
再然後，就只見阮綿伸出白玉無瑕的指尖，纖細又好看，指甲粉白圓潤，按在了掛斷通話的紅色按鈕上。
“阮綿，你——”張子恒有些生氣，一把將手機奪回來，憤怒的睜著雙眼看著阮綿。
阮綿稍稍皺了皺眉，聲音很輕地問他，“張子恒，你和我爸媽說了什麽？”
其實阮綿聽她媽媽說那樣的話，就已經猜了個大概。
無非就是張子恒剛剛氣急敗壞的時候，汙蔑她往她身上潑的那些臟水。
說她和他分手，是因為想要傍大款，要去當小三。
張子恒心虛地後退兩步，抓緊了手裏的手機，移開目光說話不太流暢，“實......實話實說而已。”
看到張子恒這做賊心虛的樣子，阮綿越發肯定他在她父母面前說了不少壞話。
但她，已經懶得解釋。
清者自清，濁者自濁，她向來不喜歡浪費口舌，若她的父母相信她，當然不需要她多說。
所以阮綿只是勾了勾唇，笑意冷淡，譏諷明顯，提著她的行李箱往外走。
張子恒又上前一步，想要擋住她。
阮綿卻睨了他一眼，聲音很輕很輕，語氣裏聽不出任何起伏，“還想攔我？是不是需要我報警？”
聽到“報警”兩個字，張子恒頓時蔫了，後退一步，眼睜睜看著阮綿提著行李箱走出了大門。
背影纖長美麗，只是格外絕情。
張子恒無奈地撇了撇嘴，又轉換為不屑的笑容。
他就等著看，看阮綿一個人出去以後，知道這個社會是多麽的殘酷，知道她沒有他的房子和每個月的生活費後，是如何舉步維艱。
等著阮綿回來，重新求他的那一天。
......
阮綿拖著行李箱離開張子恒房子所在的小區後，覺得空氣都清新自然了不少。
就好像以前一直有層薄膜蒙住了她的感官，而現在，那層薄膜被撕去，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能感覺到自由的氣息。
阮綿心底嘆了一口氣，其實她早就該離開的。
只是她顧念著親情，這是她覺得人生裏最重要的感情，所以她不想讓爸媽擔心和生氣，可是沒想到......
人心難測，不想也罷。
阮綿提著行李箱，到路邊打了個車，直奔S市最高檔的小區之一。
尚品小區正對著S江，全是名副其實的江景房，小區正中心還有個極漂亮的湖，又處於S市市中心最發達的金融圈，所以房價也是貴得嚇人，將近十萬左右一平。
在S市，不管誰提起尚品小區，腦海裏浮現出來的，都只有紅彤彤的人.民.幣。
兩年前，阮綿用她所有的積蓄，在這兒買了個小戶型。
九十平，九百萬，是她這些年賣畫捐了大部分錢之後，攢下來的所有錢。
之後就是交房、裝修，裝修完了還要放上大半年，所以她的房子也是最近這個月才剛好能住人。
就算沒有阮綺的事，阮綿原本也是打算最近跟張子恒提分手，然後搬出來住的。
阮綿提著行李箱，回到了屬於她自己的家。
現在，這裏是她唯一有歸屬感的家，也是她一個人的小天地。
房子是用的簡約日系風，是她自己想了很久才畫好的裝修設計稿，也是她守著那些裝修師傅一天天慢工出細活裝修出來的，傾註了大量心血。
家具電器也都已經配備好了，只是她還一直沒有來這裏住過。
今天，是第一天入住。
不過阮綿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，進門後她把行李箱放好，拿出幹凈的抹布將她的房間全部重新打掃了一遍。
再把房子大致收拾了一番，全部弄完之後，阮綿才發覺自己的肚子餓了。
她拿出手機一看，上面顯示著許多未接電話，來自她媽的就有十五個，她爸也打了六個，張子恒也打了三個。
不過，阮綺沒有打電話過來。
阮綿眉眼動了動，看了眼時間，晚上八點差三分。
她抿了抿唇，沒有一個個電話回撥，而是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裏，拿上鑰匙出門。
今天第一天搬過來，來得突然，許多東西都沒準備好，只好先去便利店買些洗漱用品和吃的，先應付一下。
只是剛走出家門，她就被門口那道身影嚇得心頭一跳。
阮綿所在的這棟樓每層只有兩戶，兩家的大門是並排的，對面則是兩張電梯門。
而在那等電梯的，不是別人。
竟然是徐引默。
即使阮綿只看到了他的背影，但也已經熟悉到只要一眼就能認出來。
男人今天沒穿西裝，只是穿著簡單的灰色休閑長袖，肩線寬而平直，身材挺拔高大，站在電梯門口擋住了大半張門。
阮綿不明白他怎麽會在這裏，但也不想去明白，只是低下頭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來，想要回家。
等徐引默下了電梯她再出來。
可是盡管她已經盡量輕手輕腳，但她鑰匙碰撞間細碎的聲響還是吸引了徐引默的註意力。
他側眸看過來，正巧樓道裏的暖黃色燈光映在他的臉上，照得鼻挺唇薄，好看得如同造物主最精細的雕琢。
阮綿一時看得有些怔然，徐引默這人實在太好看，每回的乍看之下都會讓她有些晃神，有一股想要立刻捧著畫板將他畫下來的沖動。
盡管她對於徐引默，只是想敬而遠之。
徐引默看到了她，眉梢微挑，而後修長的長腿就邁了過來。
“......”阮綿因為他過來的動作而往後一退，背抵在防盜門上，堅硬且冰冷。
徐引默扯著嘴角微微一笑，薄唇浮出一兩縷難以形容的神色來，“阮小姐，這麽巧？”
即便隔著厚軟的衣料，阮綿也覺得背後一片沁涼，她抿了抿唇，不知該如何回答徐引默這明顯的“偶遇”，只好微微側頭，避開徐引默仿佛帶了溫度的視線。
徐引默勾起唇角，沈默兩秒，再次開口打破了沈寂，“阮小姐，我搬家了。以後......”
他擡起手，長臂撐在防盜門上，薄唇似笑非笑，視線專註地落在阮綿白玉似的耳廓上面，“我們似乎又是鄰居了。”
阮綿睫毛輕顫，終於明白了徐引默話裏的意思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，“你......”
徐引默話裏含著微不可查的笑意，指著另一邊的防盜門，“阮小姐，我住這裏。”
“......”阮綿一時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因徐引默的視線太灼人，她很快又低下頭，用指甲很輕很輕地一下一下掐著手心的肉。
怎麽會......這麽巧......
她前腳搬過來，徐引默後腳就搬過來了，而且之前......徐引默也才剛搬到張子恒的那個小區。
這麽快就搬走？
阮綿稍稍皺了皺眉，越來越覺得徐引默心懷不軌，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避開。
徐引默俯視著她的表情，淡聲笑著，“阮小姐不必多想，只是巧合而已。這兒才是我的房子，之前只是由於來S市倉促，這邊沒收拾好，所以在朋友家借住了幾天。”
“所以說......”徐引默情不自禁彎起唇，“似乎阮小姐也搬到這裏來了？我們倒是有緣。”
阮綿的心跳停了半拍，總覺得有種他話裏帶著熾熱溫度的錯覺。
她往後縮了縮，抵著冷硬的防盜門，來不及探究徐引默話裏有幾分真實，只好敷衍的抿了抿唇，聲音細細地回應，“是......是啊，好巧。”
徐引默收回手，指尖不經意掠過阮綿的發尾，“那阮小姐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聽到他現在打算離開，阮綿悄悄松了一口氣。
可徐引默話未說完，又俯了俯身子，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。
“以後，多多關照。”他的嗓音清冽，尾音有些不知意味的拉長，在她的耳畔似一簇煙花，慢慢炸裂開來，拖了些難以描繪的暧昧和繾綣。
像是被聲卡處理過的完美聲音，一寸寸酥到了骨子裏。
阮綿只能勉強抵著身後的防盜門，才有力氣站直身子，挺直脊背與徐引默對視著。
徐引默卻像是只說了句尋常的話，神色仍舊清淡矜貴，只是攏了攏襯衫的袖口，就轉身邁開長腿按了電梯下行的按鈕。
阮綿望著他的背影，肩寬腰窄，腿長逆天，簡直如同漫畫裏走出來的完美比例，如果......
“叮！”電梯到達的聲音，打斷了阮綿腦海裏的胡思亂想。
徐引默側眸跟她打了個招呼，長腿邁進電梯，沒有再出現任何多餘得讓她面紅心跳的動作。
隨著電梯顯示屏的數字一層層往下跳，阮綿倚在門邊，呼吸起伏，用力吸著新鮮的空氣，仿佛剛剛和徐引默接觸這短短的幾分鐘，就已經力竭。
等到阮綿看著電梯上上下下走了好幾回，她才重新平覆好心情，按亮了電梯下行的按鈕。
尚品小區不愧是高檔小區，四周各類設施齊全，醫院、學校、派出所、大型連鎖超市，就連便利店都是走兩三百米就有一家。
阮綿出了小區，挑了家最近的便利店，這裏面東西齊全，她也不需要買太多東西。
只買了洗漱用品，和一盒自熱米飯。
拎在手裏，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塑料袋。
剛走出便利店的門口，阮綿就聽到了一聲軟軟的貓叫聲。
喵嗚。
很輕，很軟，像是貓爪子輕輕地落到了心頭，肉肉的粉墊子柔軟得一塌糊塗。
阮綿向來喜歡貓，她甚至捐錢建了一座小型的流浪動物救助站，而且有空的時候會親自去那裏做義工，照顧流浪的貓貓狗狗們。
所以聽到貓叫聲，她下意識地就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。
然後，心跳又瞬間停跳了半拍。
暖黃色的路燈下，拉得男人的身形越發修長而挺拔，就連最普通的襯衫長褲也被映出了逆天般好看的線條。
男人正垂著眉眼，低頭望著正扒拉著他褲腳的一只流浪小貓。
暖黃色的光為他們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暈，這個男人過分的好看，而這個畫面也給阮綿帶來了極美的視覺沖擊，有一種強烈想要畫下來的沖動。
這個男人，是徐引默。
又是他。
阮綿發現，從來不願意畫人像的她，好像總有提筆將徐引默畫到她畫裏的沖動。
可是這樣，是不可以的。
阮綿的耳邊好像又想起阮綺那些刺耳卻又十分真實的話。
她和徐引默，確實不是一個世界。
阮綿斂了斂眸子，原本打算離開，突然又聽到一聲更響亮的喵嗚聲。
她再次順著聲音看去。
只見那臟兮兮的流浪小貓抱著徐引默的褲腳不肯撒手，還在他幹凈的長褲上留下了兩只灰撲撲的爪子印。
望著徐引默眉眼間隱約可現的不耐，阮綿眉心一跳，生怕他會做出些什麽殘忍的舉動來。
比如一腳將這可憐的流浪小貓踢開。
阮綿不了解徐引默，但她看著徐引默此時冷淡不耐到了極致的眉眼，她覺得徐引默是有十成十的可能是會這樣做的。
小貓咪還在小聲可憐地喚著，喵嗚喵嗚，似乎是餓極了。
奶聲奶氣，聽起來還有些虛弱。
阮綿判斷這只小貓才滿月沒多久，就成了流浪貓，真是可憐。
不過這小奶貓竟然知道抱人的褲腳，估計是只很親人的小貓咪。
只是可惜，似乎眼光不太好，抱錯了人。
阮綿心中還在糾結，卻看見徐引默已經試圖擡腳，奈何那只小貓咪抱著他的褲腳抱得死死的，如果不將它踢開，是不可能邁出步子的。
“徐先生。”最後時刻，阮綿還是禁不住對貓咪的心軟，上前一步，主動跟徐引默打了招呼。
徐引默似乎剛剛的註意力一直都在這只貓身上，被阮綿喊了一聲，他冷淡的眸子才側了側。
望見阮綿站在不遠處，雪白的肌膚被暖黃色的燈光映得透明似的細膩精致，只是表情仍舊怯生生的。
好像和他搭話，已經是她鼓足了巨大的勇氣。
徐引默挑了挑眉，不動聲色地和她打了個招呼，“阮小姐，真巧啊，又遇到你了。”
“......”阮綿已經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奇妙的緣分，明明刻意避開他，卻又總是陰差陽錯的遇見。
但現在，阮綿也來不及關心這些，她聲音又細又軟，小聲問著，“徐先生，這只小貓......”
兩人的視線都垂下來，落在那只渾身臟兮兮的小貓身上。
它不過只有徐引默的一只皮鞋長，原本的顏色已經因為毛發的臟汙看不出來，但眼神卻很清澈懵懂。
光是看阮綿一眼，就讓阮綿的心化了，好想將它抱回家。
它好像察覺到這兩個好看的人類都在觀察它，適時地叫了一聲。
喵嗚。
又奶又軟，更加堅定了阮綿想要抱走它的決心。
“徐先生，這只是流浪貓嗎？”阮綿蹲下來，仔細觀察著這只小貓咪。
“嗯。”徐引默淡淡的眼風掃了這只小貓一眼，隨口應道，“不知從哪跑出來的，抱著我的腳不肯撒爪子。”
這小貓臟兮兮的，一看也應當沒有主人，是在外面漂泊流浪，才把自己弄得這麽臟的。
確認它沒有主人之後，阮綿擡起指尖，纖細雪白似蔥削，小心翼翼地朝小貓靠近。
“小心。”徐引默突然彎腰，一把將小貓的脖子拎了起來，“流浪貓也不知道身上多少細菌，說不定還會傷人，你別碰。”
小貓被徐引默冷不丁地提起來，竟然沒有掙紮反抗，反而是任由他提著脖子，一臉“我已經是條鹹魚，隨你們怎麽拿捏”的表情，整個身體都直挺挺的一只，爪子懸空掛著。
這樣乖巧親人的流浪貓，阮綿從沒見過，心裏又多了幾分喜歡。
不過被徐引默這麽提著脖子也不是事，阮綿想了想，低頭從購物袋裏找了條剛剛買的藍色純棉毛巾出來，輕輕包住了小貓的整個身體。
徐引默適時松手，小貓整只都被包在了柔軟的毛巾裏，陷進了阮綿的懷裏。
小貓似乎極其舒適，下巴在毛巾上蹭了幾道泥痕，終於尋到個非常舒服的位置，腦袋搭在阮綿的臂彎裏，舒服得碧藍色的貓眼都微微瞇了起來。
徐引默的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在阮綿的懷裏，眸光微閃之後，便將長臂一伸，毛巾連同小貓就一塊到了他的手上。
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只小貓，享受他還沒有過的待遇。
“......”徐引默的動作太快，阮綿感覺到懷裏空了才反應過來，“徐先生，這是......”
“你想收養這只小貓？”徐引默瞇了瞇眸子，反問阮綿。
“嗯......”阮綿垂眸，與徐引默手上的小貓對視著，漆黑的瞳仁裏映著被藍色毛巾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貓，眸底盡是溫柔。
徐引默說不清心裏頭哪個位置酸酸的，但他手一偏，將小貓移出了阮綿的視線，嗓音冷冽不鹹不淡地說道，“既然它跑出來抱著我的腿，說明它想跟我回家。”
“所以，還是我來養吧，不勞煩阮小姐了。”
話說完，徐引默就提著裹成了球的毛巾轉身就走，小貓趴在裏頭兩只清澈的藍眼睛求助似的望著阮綿，似乎在戀戀不舍。
阮綿從來沒見過這麽親人的小貓，而且徐引默對待小貓的這副模樣，她實在不能放心。
心裏一急，阮綿快走幾步，追上徐引默，語氣比平時的淡然更加著急了三分，“徐先生，你......你養過貓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徐引默隨口回答之後，又隨意瞥了眼手裏提著的小貓，漫不經心。
阮綿更急了，向來冷淡的眸子裏起了漣漪，“那你......你知道怎麽養貓嗎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徐引默突然停下來，眉目深深地註視著她，眸中奕奕而動。
“但你可以教我。”
......
寵物醫院。
阮綿和徐引默坐在同一張長椅上，等待著送來的小貓做完檢查出來。
徐引默神色悠閑，兩條長腿支著，半倚在木質椅背上。
阮綿則繃緊著下頜，脊背挺直地端坐著，不想與徐引默靠得太近。
如果不是店裏只剩下這條長椅，她肯定會選一條離徐引默最遠的椅子坐下。
阮綿瞥了瞥徐引默淡淡的神色，眸中掠過一絲無奈，心底也跟著嘆了一口氣。
她這個人，就是喜歡多管閑事，尤其在遇到小動物方面。
見徐引默要抱走小貓，可卻什麽都不懂的樣子，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，領著徐引默到了她最熟悉的寵物醫院，給小貓做檢查。
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，本是相安無事，可偏偏在這時，阮綿的肚子不合時宜的輕輕響了一聲。
幸好寵物醫院的大廳裏人來人往，這聲響很小，似乎沒人聽到，但阮綿的耳朵尖子還是悄悄紅了。
真丟人。
徐引默側眸，瞥見阮綿紅透了的耳朵尖子，視線又往下移，瞥見她纖細的指尖按著小腹的位置，輕輕一點一點，如春蔥點水，賞心悅目。
他皺了皺眉，側頭問她，“這個檢查還要多久？”
阮綿以為他是不耐煩在這兒繼續等，畢竟他是大忙人，那麽多工作壓身，估計也沒什麽時間再在這兒浪費。
於是她抿了抿唇，輕聲說，“如果徐先生比較忙，就由我把小貓帶回去吧。”
畢竟看他這樣子，也不適合養貓。
徐引默挑了挑眉，清冽的眸裏滿是認真的光，“既然我選擇了把它撿回家，自然就不會半途而廢。只是我還未吃晚飯，所以想問阮小姐大概還有多久，是否能趁等待的時間出去吃頓飯？”
“......”阮綿有些可惜，要是徐引默願意半途而廢就好了。
她很願意養這只親人又可愛的小貓咪。
但現在，她只能看看手機的時間，然後告訴徐引默，“帶流浪貓第一次來寵物醫院需要花費的時間比較長。要先給小貓做個全面的體檢，然後做體內外驅蟲，打疫苗，如果身上沒有傷口，還可以再洗個澡。現在它進去二十分鐘了，估計還要將近一個小時。”
徐引默還是第一次聽阮綿說這麽多話，而且不是她平日裏被勉強的語氣。
他微微意外的挑了挑眸子，覆又趁阮綿擡眸之前藏起了所有情緒，只是用著平靜淡然的語氣問她，“那就是說，還有時間可以出去吃頓飯？”
“徐先生請便。”阮綿微微頷首，露出雪白細膩的一片脖頸，晃得徐引默眸子又微微瞇了起來。
“阮小姐要一起麽？”徐引默眸光不經意間劃過她還按著小腹的指尖，知道她早就餓了。
阮綿楞了楞，然後疏離地拒絕，“不用了，謝謝徐先生。我......我還不餓。”
好像這樣一來二去，似乎熟絡了不少，至少她不是用簡單的一兩個字應付他。
可是......徐引默稍稍皺了皺眉心，這還遠遠不夠。
他擡手理了理襯衫的領口，將衣袖微微攏起來，露出冷白削瘦的手腕，“阮小姐不如賞個光，我請你吃飯？”
阮綿正打算繼續拒絕，又聽得徐引默開口，“正好有些養貓的問題，想請教一下阮小姐。”
“......”這個理由，讓阮綿剎那就想起小貓那可憐巴巴的藍眼睛，還有耷拉著的小爪子粉肉墊。
這麽可愛親人的小貓，如果被徐引默養死了，那可真是罪過。
恰好他還願意學著怎麽養，那她......就教一教他吧。
......
一頓飯，兩人吃得很快。
阮綿向來是個食不言寢不語的人，徐引默好像也差不多。
只不過問了她兩三個問題，還都是在等上菜和吃完後回來的路上問的。
而且問得......完完全全透露出他在養寵物這個領域可以配得上“白癡”這個稱號。
讓阮綿不得不越發擔心即將被他領養的小貓，要是被他養死了可怎麽辦......
在即將到寵物醫院的時候，阮綿又忍不住重新提了一遍。
“徐先生平時工作繁忙，養寵物要花費很多精力，不如將小貓交給我......”
阮綿知道，這個小貓算是徐引默撿到的，他看起來雖然對養寵物不熟，但既然能耐著性子送小貓到寵物醫院，還願意請她吃飯跟她討教養貓的一些事情，說明徐引默肯定是有這份心的。
但有心歸有心，她還是擔心徐引默養不好。
或者是以後發現養貓很麻煩，就又把小貓扔了。
徐引默勾了勾唇，並沒有答應她，反而問她，“阮小姐平時時間很多，話說我好像到現在都並不知道，阮小姐平時是做什麽的。”
“......”阮綿沈默兩秒，本來不想回答，但還是回答了徐引默，“我......我沒有工作。”
徐引默似乎並沒有意外的神色，只是幽深的瞳仁中掠過一抹深色，“哦？上回看阮小姐出現在畫廊，我還以為阮小姐是位畫家。”
阮綿怔忡片刻，勉強抿唇敷衍一笑，“畫家談不上，只是平時偶爾隨便畫畫，換點生活費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徐引默眸中的深意更甚，卻並未再追問，而是和阮綿一塊回了寵物醫院的大廳。
兩人剛坐下沒幾分鐘，醫生就通知他們進去。
和阮綿相熟的女醫生姓邱，今年剛剛結婚，阮綿還去參加了她的婚禮。
見到阮綿和這麽帥的一個男人一起來醫院，她早就憋不住八卦的心，但畢竟她是醫生，給寵物看病是第一要務。
所以她一直按捺著好奇八卦的心情，給小貓做完了全套檢查，又驅完蟲，打完疫苗，吩咐護士帶著小貓去洗澡之後，才興沖沖地喊了阮綿和徐引默進來。
邱醫生促狹地朝阮綿笑了笑，還眨了下眼，才正經通知他們，“小貓很健康，身上沒有任何傷口，也沒有任何疾病，我已經給它驅完蟲，打完了疫苗，待會護士給她洗完澡吹幹，你們就可以帶它回家了。”
“謝謝醫生。”徐引默微微頷首，淡淡的眼風落在阮綿身上，示意，“那我先出去交錢。”
長腿邁出去，將門拉上，邱醫生立馬激動起來，雙眼放光的拉住阮綿，“哇塞，阮綿你什麽時候找了個這麽帥的男朋友啊！怎麽都不提前告訴我！”
“......”阮綿無奈地抽回手，漆黑的瞳眸裏無一絲波瀾，“邱醫生你誤會了，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
“哦~我知道~”邱醫生拉長著尾音，意味深長的看著阮綿，“不是你現在的男朋友，是你未來的男朋友，對吧~你們都一起撿流浪貓回家了，我可不信關系有那麽單純。”
邱醫生笑得花枝亂顫，因為八卦的快樂越發顯得容光煥發。
阮綿因為“未來的男朋友”這幾個字眼，又聯想到了阮綺，原本平靜下來的心情又多了幾分郁悶煩躁。
她凝了凝眸，正色又鄭重告訴邱醫生，“你猜錯了，他以後也不會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門外，剛打算跨進房間的徐引默腳步一頓。
最後，眸底浮起些浮浮沈沈的苦澀，化為霧霭聚在眼底，到底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，只是扯了扯嘴角，停在了門口。
......
洗得幹幹凈凈的小貓被護士送了出來，裝在了墊滿了脫脂棉的木籃子裏，乖乖巧巧地趴著，藍眼睛越發澄澈幹凈，比水洗過的還要純粹三分。
見到徐引默和阮綿在門口等它，它好像早就認識了他們似的，又奶又糯的“喵”了一聲，奶音落在阮綿心口，又化成了一灘溫柔的水。
她喜歡它喜歡得不得了。
洗幹凈之後，小貓臟兮兮的毛發露出了原本的顏色，竟是比雪還要白的毛，暖茸茸一團，松松蓬蓬的。
阮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，順滑又溫暖，讓她有了當場吸貓的沖動。
但這裏人多，阮綿做不出這樣的事，只能多揉幾下，滿足一下手感。
徐引默提著籃子，向醫生和護士道了謝，然後去停車場開車。
阮綿則被邱醫生扯住，多說了幾句，主要是叮囑阮綿什麽時候和徐引默在一起了，一定要給她發消息通知，讓她開心一下。
阮綿再次重申了一遍，她和徐引默絕無可能，然後一個人回家。
不過剛出寵物醫院的大門，踩著路燈下長長的影子走了兩步，就有車燈在她身後亮起。
阮綿回過頭去看，是一輛純黑色的邁巴赫，徐引默正握著方向盤，目光清峻落在她身上。
阮綿往裏走了走，給他讓路。
徐引默卻停了車，搖下了車窗。
“......”阮綿知道，他也許想載她一程，心裏立刻想好了拒絕他的話。
她不願意和徐引默再多接觸，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，還是各走各的路比較好。
沒想到徐引默卻是指了指副駕駛上的貓籃子，語氣頗無奈地說道，“阮小姐，你能不能上車幫我照看一下它。它太淘氣，總是往外跑。”
阮綿往前一步，探了探頭，正巧看到小貓也從籃子裏伸出小腦袋，藍澄澄的眼睛正好對上她的視線。
小貓天性好奇，正歪著腦袋看著她，仿佛在思考眼前這個巨大的物種是什麽。
阮綿只要看它一眼，心都化了。
這麽雪白的一團，粉嫩的肉墊，還有神秘又澄澈的藍眼睛，誰能抵擋得住它的美麗。
最後，她還是沒出息的上了車，把小貓抱在了懷裏。
揉著小貓順滑又柔軟的毛，阮綿有些懷疑，什麽人會將這樣可愛的小貓扔掉。
雖然這只小貓好像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，似乎是布偶串出來的，但也極為好看特別。
這麽雪白沒有一絲雜毛，眼睛又像世界上最美的藍色琥珀，明明應該好好放在家裏寵著才是。
真是......暴殄天物。
小貓很親人，依偎在她懷裏用小腦袋拱了拱，然後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睡著了。
輕淺綿長的呼吸在阮綿的胳膊彎裏起伏著，她的心情也像眼前車窗外劃過的夜色一般，溫柔得不可思議。
等到了尚品小區的地下車庫，徐引默將車停穩之後，小貓還沒醒。
阮綿用毛巾輕輕包住它，抱著它上了電梯。
沒想到小貓心大得不得了，不論是走路還是坐電梯，它都沒醒。
甚至在阮綿的懷裏發出了小小的呼嚕聲，在寂靜無聲的兩人之間，顯得格外響亮又清甜。
“......”阮綿突然有些慶幸，她和徐引默住在同一層，她能多抱小貓一會兒。
即便是這樣，到了家門口，她還是有些舍不得松手，忍不住又提出了將小貓帶回家的要求，“徐先生，它睡得這麽香，不如就讓我來養著吧......”
徐引默擡了擡眉眼，認真看著阮綿懷中的小貓，“它似乎很喜歡你。”
阮綿心中微動，或許有戲，語氣裏也帶了些自己不自知的上揚，“是的，徐先生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。”
“好。”徐引默這回倒是出乎阮綿意料的爽快，竟然一個字就答應了。
正當她打算道謝然後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，又聽見徐引默跟她提了新要求，“阮小姐說得對，畢竟我工作太忙，沒時間照顧它，所以就請阮小姐替我照顧它吧。我會每個月給你一筆錢，作為它的生活費，貓糧、尿砂還有它需要的那些用品，我不太懂，但都請阮小姐替我給它買最貴的。”
“還有，我想每周見它一次，陪一陪它。”
“......”阮綿抱著小貓的手僵住，唇角剛浮起的笑意也凝在唇邊。
這場景，她怎麽感覺好像是和徐引默在討論離婚後孩子的撫養權......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 新的一年，邁入新的十年啦~~~
祝你們新年快樂，萬事順遂！！！
評論的小仙女都有新年紅包喔~愛你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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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綿不接電話, 也不出聲, 就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似的，眉眼極其冷淡。
電話那邊見久久等不到回音，又在那邊不斷地試探著, “餵？阮綿？你人呢？......餵？餵？......孩子他爸，你過來幫我看看，這是不是信號不好啊？”
再仔細聽，能聽到一個無奈的中年男聲，似乎嘆著氣在說，“孩子大了，都有自己的想法，感情這種事，就不用管了隨便他們——”
只是再聽不清楚，耳朵邊充斥了尖利的女聲，是阮綿媽媽很不高興在大聲說話的聲音。
“不行！她是我的女兒, 我不管她誰管她？你就看著她這麽......”
那邊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些什麽，但因為阮綿的父母都在說話，聲音太雜, 所以很難聽清楚。
張子恒晃了晃手機，小聲示意，“阮綿，你說話。”
阮綿冷清清的視線落在還顯示著“正在通話中”的手機上, 擡手將手機接了過去。
張子恒略微松了一口氣。
再然後，就只見阮綿伸出白玉無瑕的指尖，纖細又好看，指甲粉白圓潤，按在了掛斷通話的紅色按鈕上。
“阮綿，你——”張子恒有些生氣，一把將手機奪回來，憤怒的睜著雙眼看著阮綿。
阮綿稍稍皺了皺眉，聲音很輕地問他，“張子恒，你和我爸媽說了什麽？”
其實阮綿聽她媽媽說那樣的話，就已經猜了個大概。
無非就是張子恒剛剛氣急敗壞的時候，汙蔑她往她身上潑的那些臟水。
說她和他分手，是因為想要傍大款，要去當小三。
張子恒心虛地後退兩步，抓緊了手裏的手機，移開目光說話不太流暢，“實......實話實說而已。”
看到張子恒這做賊心虛的樣子，阮綿越發肯定他在她父母面前說了不少壞話。
但她，已經懶得解釋。
清者自清，濁者自濁，她向來不喜歡浪費口舌，若她的父母相信她，當然不需要她多說。
所以阮綿只是勾了勾唇，笑意冷淡，譏諷明顯，提著她的行李箱往外走。
張子恒又上前一步，想要擋住她。
阮綿卻睨了他一眼，聲音很輕很輕，語氣裏聽不出任何起伏，“還想攔我？是不是需要我報警？”
聽到“報警”兩個字，張子恒頓時蔫了，後退一步，眼睜睜看著阮綿提著行李箱走出了大門。
背影纖長美麗，只是格外絕情。
張子恒無奈地撇了撇嘴，又轉換為不屑的笑容。
他就等著看，看阮綿一個人出去以後，知道這個社會是多麽的殘酷，知道她沒有他的房子和每個月的生活費後，是如何舉步維艱。
等著阮綿回來，重新求他的那一天。
......
阮綿拖著行李箱離開張子恒房子所在的小區後，覺得空氣都清新自然了不少。
就好像以前一直有層薄膜蒙住了她的感官，而現在，那層薄膜被撕去，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能感覺到自由的氣息。
阮綿心底嘆了一口氣，其實她早就該離開的。
只是她顧念著親情，這是她覺得人生裏最重要的感情，所以她不想讓爸媽擔心和生氣，可是沒想到......
人心難測，不想也罷。
阮綿提著行李箱，到路邊打了個車，直奔S市最高檔的小區之一。
尚品小區正對著S江，全是名副其實的江景房，小區正中心還有個極漂亮的湖，又處於S市市中心最發達的金融圈，所以房價也是貴得嚇人，將近十萬左右一平。
在S市，不管誰提起尚品小區，腦海裏浮現出來的，都只有紅彤彤的人.民.幣。
兩年前，阮綿用她所有的積蓄，在這兒買了個小戶型。
九十平，九百萬，是她這些年賣畫捐了大部分錢之後，攢下來的所有錢。
之後就是交房、裝修，裝修完了還要放上大半年，所以她的房子也是最近這個月才剛好能住人。
就算沒有阮綺的事，阮綿原本也是打算最近跟張子恒提分手，然後搬出來住的。
阮綿提著行李箱，回到了屬於她自己的家。
現在，這裏是她唯一有歸屬感的家，也是她一個人的小天地。
房子是用的簡約日系風，是她自己想了很久才畫好的裝修設計稿，也是她守著那些裝修師傅一天天慢工出細活裝修出來的，傾註了大量心血。
家具電器也都已經配備好了，只是她還一直沒有來這裏住過。
今天，是第一天入住。
不過阮綿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，進門後她把行李箱放好，拿出幹凈的抹布將她的房間全部重新打掃了一遍。
再把房子大致收拾了一番，全部弄完之後，阮綿才發覺自己的肚子餓了。
她拿出手機一看，上面顯示著許多未接電話，來自她媽的就有十五個，她爸也打了六個，張子恒也打了三個。
不過，阮綺沒有打電話過來。
阮綿眉眼動了動，看了眼時間，晚上八點差三分。
她抿了抿唇，沒有一個個電話回撥，而是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裏，拿上鑰匙出門。
今天第一天搬過來，來得突然，許多東西都沒準備好，只好先去便利店買些洗漱用品和吃的，先應付一下。
只是剛走出家門，她就被門口那道身影嚇得心頭一跳。
阮綿所在的這棟樓每層只有兩戶，兩家的大門是並排的，對面則是兩張電梯門。
而在那等電梯的，不是別人。
竟然是徐引默。
即使阮綿只看到了他的背影，但也已經熟悉到只要一眼就能認出來。
男人今天沒穿西裝，只是穿著簡單的灰色休閑長袖，肩線寬而平直，身材挺拔高大，站在電梯門口擋住了大半張門。
阮綿不明白他怎麽會在這裏，但也不想去明白，只是低下頭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來，想要回家。
等徐引默下了電梯她再出來。
可是盡管她已經盡量輕手輕腳，但她鑰匙碰撞間細碎的聲響還是吸引了徐引默的註意力。
他側眸看過來，正巧樓道裏的暖黃色燈光映在他的臉上，照得鼻挺唇薄，好看得如同造物主最精細的雕琢。
阮綿一時看得有些怔然，徐引默這人實在太好看，每回的乍看之下都會讓她有些晃神，有一股想要立刻捧著畫板將他畫下來的沖動。
盡管她對於徐引默，只是想敬而遠之。
徐引默看到了她，眉梢微挑，而後修長的長腿就邁了過來。
“......”阮綿因為他過來的動作而往後一退，背抵在防盜門上，堅硬且冰冷。
徐引默扯著嘴角微微一笑，薄唇浮出一兩縷難以形容的神色來，“阮小姐，這麽巧？”
即便隔著厚軟的衣料，阮綿也覺得背後一片沁涼，她抿了抿唇，不知該如何回答徐引默這明顯的“偶遇”，只好微微側頭，避開徐引默仿佛帶了溫度的視線。
徐引默勾起唇角，沈默兩秒，再次開口打破了沈寂，“阮小姐，我搬家了。以後......”
他擡起手，長臂撐在防盜門上，薄唇似笑非笑，視線專註地落在阮綿白玉似的耳廓上面，“我們似乎又是鄰居了。”
阮綿睫毛輕顫，終於明白了徐引默話裏的意思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，“你......”
徐引默話裏含著微不可查的笑意，指著另一邊的防盜門，“阮小姐，我住這裏。”
“......”阮綿一時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因徐引默的視線太灼人，她很快又低下頭，用指甲很輕很輕地一下一下掐著手心的肉。
怎麽會......這麽巧......
她前腳搬過來，徐引默後腳就搬過來了，而且之前......徐引默也才剛搬到張子恒的那個小區。
這麽快就搬走？
阮綿稍稍皺了皺眉，越來越覺得徐引默心懷不軌，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避開。
徐引默俯視著她的表情，淡聲笑著，“阮小姐不必多想，只是巧合而已。這兒才是我的房子，之前只是由於來S市倉促，這邊沒收拾好，所以在朋友家借住了幾天。”
“所以說......”徐引默情不自禁彎起唇，“似乎阮小姐也搬到這裏來了？我們倒是有緣。”
阮綿的心跳停了半拍，總覺得有種他話裏帶著熾熱溫度的錯覺。
她往後縮了縮，抵著冷硬的防盜門，來不及探究徐引默話裏有幾分真實，只好敷衍的抿了抿唇，聲音細細地回應，“是......是啊，好巧。”
徐引默收回手，指尖不經意掠過阮綿的發尾，“那阮小姐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聽到他現在打算離開，阮綿悄悄松了一口氣。
可徐引默話未說完，又俯了俯身子，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。
“以後，多多關照。”他的嗓音清冽，尾音有些不知意味的拉長，在她的耳畔似一簇煙花，慢慢炸裂開來，拖了些難以描繪的暧昧和繾綣。
像是被聲卡處理過的完美聲音，一寸寸酥到了骨子裏。
阮綿只能勉強抵著身後的防盜門，才有力氣站直身子，挺直脊背與徐引默對視著。
徐引默卻像是只說了句尋常的話，神色仍舊清淡矜貴，只是攏了攏襯衫的袖口，就轉身邁開長腿按了電梯下行的按鈕。
阮綿望著他的背影，肩寬腰窄，腿長逆天，簡直如同漫畫裏走出來的完美比例，如果......
“叮！”電梯到達的聲音，打斷了阮綿腦海裏的胡思亂想。
徐引默側眸跟她打了個招呼，長腿邁進電梯，沒有再出現任何多餘得讓她面紅心跳的動作。
隨著電梯顯示屏的數字一層層往下跳，阮綿倚在門邊，呼吸起伏，用力吸著新鮮的空氣，仿佛剛剛和徐引默接觸這短短的幾分鐘，就已經力竭。
等到阮綿看著電梯上上下下走了好幾回，她才重新平覆好心情，按亮了電梯下行的按鈕。
尚品小區不愧是高檔小區，四周各類設施齊全，醫院、學校、派出所、大型連鎖超市，就連便利店都是走兩三百米就有一家。
阮綿出了小區，挑了家最近的便利店，這裏面東西齊全，她也不需要買太多東西。
只買了洗漱用品，和一盒自熱米飯。
拎在手裏，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塑料袋。
剛走出便利店的門口，阮綿就聽到了一聲軟軟的貓叫聲。
喵嗚。
很輕，很軟，像是貓爪子輕輕地落到了心頭，肉肉的粉墊子柔軟得一塌糊塗。
阮綿向來喜歡貓，她甚至捐錢建了一座小型的流浪動物救助站，而且有空的時候會親自去那裏做義工，照顧流浪的貓貓狗狗們。
所以聽到貓叫聲，她下意識地就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。
然後，心跳又瞬間停跳了半拍。
暖黃色的路燈下，拉得男人的身形越發修長而挺拔，就連最普通的襯衫長褲也被映出了逆天般好看的線條。
男人正垂著眉眼，低頭望著正扒拉著他褲腳的一只流浪小貓。
暖黃色的光為他們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暈，這個男人過分的好看，而這個畫面也給阮綿帶來了極美的視覺沖擊，有一種強烈想要畫下來的沖動。
這個男人，是徐引默。
又是他。
阮綿發現，從來不願意畫人像的她，好像總有提筆將徐引默畫到她畫裏的沖動。
可是這樣，是不可以的。
阮綿的耳邊好像又想起阮綺那些刺耳卻又十分真實的話。
她和徐引默，確實不是一個世界。
阮綿斂了斂眸子，原本打算離開，突然又聽到一聲更響亮的喵嗚聲。
她再次順著聲音看去。
只見那臟兮兮的流浪小貓抱著徐引默的褲腳不肯撒手，還在他幹凈的長褲上留下了兩只灰撲撲的爪子印。
望著徐引默眉眼間隱約可現的不耐，阮綿眉心一跳，生怕他會做出些什麽殘忍的舉動來。
比如一腳將這可憐的流浪小貓踢開。
阮綿不了解徐引默，但她看著徐引默此時冷淡不耐到了極致的眉眼，她覺得徐引默是有十成十的可能是會這樣做的。
小貓咪還在小聲可憐地喚著，喵嗚喵嗚，似乎是餓極了。
奶聲奶氣，聽起來還有些虛弱。
阮綿判斷這只小貓才滿月沒多久，就成了流浪貓，真是可憐。
不過這小奶貓竟然知道抱人的褲腳，估計是只很親人的小貓咪。
只是可惜，似乎眼光不太好，抱錯了人。
阮綿心中還在糾結，卻看見徐引默已經試圖擡腳，奈何那只小貓咪抱著他的褲腳抱得死死的，如果不將它踢開，是不可能邁出步子的。
“徐先生。”最後時刻，阮綿還是禁不住對貓咪的心軟，上前一步，主動跟徐引默打了招呼。
徐引默似乎剛剛的註意力一直都在這只貓身上，被阮綿喊了一聲，他冷淡的眸子才側了側。
望見阮綿站在不遠處，雪白的肌膚被暖黃色的燈光映得透明似的細膩精致，只是表情仍舊怯生生的。
好像和他搭話，已經是她鼓足了巨大的勇氣。
徐引默挑了挑眉，不動聲色地和她打了個招呼，“阮小姐，真巧啊，又遇到你了。”
“......”阮綿已經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奇妙的緣分，明明刻意避開他，卻又總是陰差陽錯的遇見。
但現在，阮綿也來不及關心這些，她聲音又細又軟，小聲問著，“徐先生，這只小貓......”
兩人的視線都垂下來，落在那只渾身臟兮兮的小貓身上。
它不過只有徐引默的一只皮鞋長，原本的顏色已經因為毛發的臟汙看不出來，但眼神卻很清澈懵懂。
光是看阮綿一眼，就讓阮綿的心化了，好想將它抱回家。
它好像察覺到這兩個好看的人類都在觀察它，適時地叫了一聲。
喵嗚。
又奶又軟，更加堅定了阮綿想要抱走它的決心。
“徐先生，這只是流浪貓嗎？”阮綿蹲下來，仔細觀察著這只小貓咪。
“嗯。”徐引默淡淡的眼風掃了這只小貓一眼，隨口應道，“不知從哪跑出來的，抱著我的腳不肯撒爪子。”
這小貓臟兮兮的，一看也應當沒有主人，是在外面漂泊流浪，才把自己弄得這麽臟的。
確認它沒有主人之後，阮綿擡起指尖，纖細雪白似蔥削，小心翼翼地朝小貓靠近。
“小心。”徐引默突然彎腰，一把將小貓的脖子拎了起來，“流浪貓也不知道身上多少細菌，說不定還會傷人，你別碰。”
小貓被徐引默冷不丁地提起來，竟然沒有掙紮反抗，反而是任由他提著脖子，一臉“我已經是條鹹魚，隨你們怎麽拿捏”的表情，整個身體都直挺挺的一只，爪子懸空掛著。
這樣乖巧親人的流浪貓，阮綿從沒見過，心裏又多了幾分喜歡。
不過被徐引默這麽提著脖子也不是事，阮綿想了想，低頭從購物袋裏找了條剛剛買的藍色純棉毛巾出來，輕輕包住了小貓的整個身體。
徐引默適時松手，小貓整只都被包在了柔軟的毛巾裏，陷進了阮綿的懷裏。
小貓似乎極其舒適，下巴在毛巾上蹭了幾道泥痕，終於尋到個非常舒服的位置，腦袋搭在阮綿的臂彎裏，舒服得碧藍色的貓眼都微微瞇了起來。
徐引默的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在阮綿的懷裏，眸光微閃之後，便將長臂一伸，毛巾連同小貓就一塊到了他的手上。
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只小貓，享受他還沒有過的待遇。
“......”徐引默的動作太快，阮綿感覺到懷裏空了才反應過來，“徐先生，這是......”
“你想收養這只小貓？”徐引默瞇了瞇眸子，反問阮綿。
“嗯......”阮綿垂眸，與徐引默手上的小貓對視著，漆黑的瞳仁裏映著被藍色毛巾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貓，眸底盡是溫柔。
徐引默說不清心裏頭哪個位置酸酸的，但他手一偏，將小貓移出了阮綿的視線，嗓音冷冽不鹹不淡地說道，“既然它跑出來抱著我的腿，說明它想跟我回家。”
“所以，還是我來養吧，不勞煩阮小姐了。”
話說完，徐引默就提著裹成了球的毛巾轉身就走，小貓趴在裏頭兩只清澈的藍眼睛求助似的望著阮綿，似乎在戀戀不舍。
阮綿從來沒見過這麽親人的小貓，而且徐引默對待小貓的這副模樣，她實在不能放心。
心裏一急，阮綿快走幾步，追上徐引默，語氣比平時的淡然更加著急了三分，“徐先生，你......你養過貓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徐引默隨口回答之後，又隨意瞥了眼手裏提著的小貓，漫不經心。
阮綿更急了，向來冷淡的眸子裏起了漣漪，“那你......你知道怎麽養貓嗎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徐引默突然停下來，眉目深深地註視著她，眸中奕奕而動。
“但你可以教我。”
......
寵物醫院。
阮綿和徐引默坐在同一張長椅上，等待著送來的小貓做完檢查出來。
徐引默神色悠閑，兩條長腿支著，半倚在木質椅背上。
阮綿則繃緊著下頜，脊背挺直地端坐著，不想與徐引默靠得太近。
如果不是店裏只剩下這條長椅，她肯定會選一條離徐引默最遠的椅子坐下。
阮綿瞥了瞥徐引默淡淡的神色，眸中掠過一絲無奈，心底也跟著嘆了一口氣。
她這個人，就是喜歡多管閑事，尤其在遇到小動物方面。
見徐引默要抱走小貓，可卻什麽都不懂的樣子，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，領著徐引默到了她最熟悉的寵物醫院，給小貓做檢查。
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，本是相安無事，可偏偏在這時，阮綿的肚子不合時宜的輕輕響了一聲。
幸好寵物醫院的大廳裏人來人往，這聲響很小，似乎沒人聽到，但阮綿的耳朵尖子還是悄悄紅了。
真丟人。
徐引默側眸，瞥見阮綿紅透了的耳朵尖子，視線又往下移，瞥見她纖細的指尖按著小腹的位置，輕輕一點一點，如春蔥點水，賞心悅目。
他皺了皺眉，側頭問她，“這個檢查還要多久？”
阮綿以為他是不耐煩在這兒繼續等，畢竟他是大忙人，那麽多工作壓身，估計也沒什麽時間再在這兒浪費。
於是她抿了抿唇，輕聲說，“如果徐先生比較忙，就由我把小貓帶回去吧。”
畢竟看他這樣子，也不適合養貓。
徐引默挑了挑眉，清冽的眸裏滿是認真的光，“既然我選擇了把它撿回家，自然就不會半途而廢。只是我還未吃晚飯，所以想問阮小姐大概還有多久，是否能趁等待的時間出去吃頓飯？”
“......”阮綿有些可惜，要是徐引默願意半途而廢就好了。
她很願意養這只親人又可愛的小貓咪。
但現在，她只能看看手機的時間，然後告訴徐引默，“帶流浪貓第一次來寵物醫院需要花費的時間比較長。要先給小貓做個全面的體檢，然後做體內外驅蟲，打疫苗，如果身上沒有傷口，還可以再洗個澡。現在它進去二十分鐘了，估計還要將近一個小時。”
徐引默還是第一次聽阮綿說這麽多話，而且不是她平日裏被勉強的語氣。
他微微意外的挑了挑眸子，覆又趁阮綿擡眸之前藏起了所有情緒，只是用著平靜淡然的語氣問她，“那就是說，還有時間可以出去吃頓飯？”
“徐先生請便。”阮綿微微頷首，露出雪白細膩的一片脖頸，晃得徐引默眸子又微微瞇了起來。
“阮小姐要一起麽？”徐引默眸光不經意間劃過她還按著小腹的指尖，知道她早就餓了。
阮綿楞了楞，然後疏離地拒絕，“不用了，謝謝徐先生。我......我還不餓。”
好像這樣一來二去，似乎熟絡了不少，至少她不是用簡單的一兩個字應付他。
可是......徐引默稍稍皺了皺眉心，這還遠遠不夠。
他擡手理了理襯衫的領口，將衣袖微微攏起來，露出冷白削瘦的手腕，“阮小姐不如賞個光，我請你吃飯？”
阮綿正打算繼續拒絕，又聽得徐引默開口，“正好有些養貓的問題，想請教一下阮小姐。”
“......”這個理由，讓阮綿剎那就想起小貓那可憐巴巴的藍眼睛，還有耷拉著的小爪子粉肉墊。
這麽可愛親人的小貓，如果被徐引默養死了，那可真是罪過。
恰好他還願意學著怎麽養，那她......就教一教他吧。
......
一頓飯，兩人吃得很快。
阮綿向來是個食不言寢不語的人，徐引默好像也差不多。
只不過問了她兩三個問題，還都是在等上菜和吃完後回來的路上問的。
而且問得......完完全全透露出他在養寵物這個領域可以配得上“白癡”這個稱號。
讓阮綿不得不越發擔心即將被他領養的小貓，要是被他養死了可怎麽辦......
在即將到寵物醫院的時候，阮綿又忍不住重新提了一遍。
“徐先生平時工作繁忙，養寵物要花費很多精力，不如將小貓交給我......”
阮綿知道，這個小貓算是徐引默撿到的，他看起來雖然對養寵物不熟，但既然能耐著性子送小貓到寵物醫院，還願意請她吃飯跟她討教養貓的一些事情，說明徐引默肯定是有這份心的。
但有心歸有心，她還是擔心徐引默養不好。
或者是以後發現養貓很麻煩，就又把小貓扔了。
徐引默勾了勾唇，並沒有答應她，反而問她，“阮小姐平時時間很多，話說我好像到現在都並不知道，阮小姐平時是做什麽的。”
“......”阮綿沈默兩秒，本來不想回答，但還是回答了徐引默，“我......我沒有工作。”
徐引默似乎並沒有意外的神色，只是幽深的瞳仁中掠過一抹深色，“哦？上回看阮小姐出現在畫廊，我還以為阮小姐是位畫家。”
阮綿怔忡片刻，勉強抿唇敷衍一笑，“畫家談不上，只是平時偶爾隨便畫畫，換點生活費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徐引默眸中的深意更甚，卻並未再追問，而是和阮綿一塊回了寵物醫院的大廳。
兩人剛坐下沒幾分鐘，醫生就通知他們進去。
和阮綿相熟的女醫生姓邱，今年剛剛結婚，阮綿還去參加了她的婚禮。
見到阮綿和這麽帥的一個男人一起來醫院，她早就憋不住八卦的心，但畢竟她是醫生，給寵物看病是第一要務。
所以她一直按捺著好奇八卦的心情，給小貓做完了全套檢查，又驅完蟲，打完疫苗，吩咐護士帶著小貓去洗澡之後，才興沖沖地喊了阮綿和徐引默進來。
邱醫生促狹地朝阮綿笑了笑，還眨了下眼，才正經通知他們，“小貓很健康，身上沒有任何傷口，也沒有任何疾病，我已經給它驅完蟲，打完了疫苗，待會護士給她洗完澡吹幹，你們就可以帶它回家了。”
“謝謝醫生。”徐引默微微頷首，淡淡的眼風落在阮綿身上，示意，“那我先出去交錢。”
長腿邁出去，將門拉上，邱醫生立馬激動起來，雙眼放光的拉住阮綿，“哇塞，阮綿你什麽時候找了個這麽帥的男朋友啊！怎麽都不提前告訴我！”
“......”阮綿無奈地抽回手，漆黑的瞳眸裏無一絲波瀾，“邱醫生你誤會了，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
“哦~我知道~”邱醫生拉長著尾音，意味深長的看著阮綿，“不是你現在的男朋友，是你未來的男朋友，對吧~你們都一起撿流浪貓回家了，我可不信關系有那麽單純。”
邱醫生笑得花枝亂顫，因為八卦的快樂越發顯得容光煥發。
阮綿因為“未來的男朋友”這幾個字眼，又聯想到了阮綺，原本平靜下來的心情又多了幾分郁悶煩躁。
她凝了凝眸，正色又鄭重告訴邱醫生，“你猜錯了，他以後也不會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門外，剛打算跨進房間的徐引默腳步一頓。
最後，眸底浮起些浮浮沈沈的苦澀，化為霧霭聚在眼底，到底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，只是扯了扯嘴角，停在了門口。
......
洗得幹幹凈凈的小貓被護士送了出來，裝在了墊滿了脫脂棉的木籃子裏，乖乖巧巧地趴著，藍眼睛越發澄澈幹凈，比水洗過的還要純粹三分。
見到徐引默和阮綿在門口等它，它好像早就認識了他們似的，又奶又糯的“喵”了一聲，奶音落在阮綿心口，又化成了一灘溫柔的水。
她喜歡它喜歡得不得了。
洗幹凈之後，小貓臟兮兮的毛發露出了原本的顏色，竟是比雪還要白的毛，暖茸茸一團，松松蓬蓬的。
阮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，順滑又溫暖，讓她有了當場吸貓的沖動。
但這裏人多，阮綿做不出這樣的事，只能多揉幾下，滿足一下手感。
徐引默提著籃子，向醫生和護士道了謝，然後去停車場開車。
阮綿則被邱醫生扯住，多說了幾句，主要是叮囑阮綿什麽時候和徐引默在一起了，一定要給她發消息通知，讓她開心一下。
阮綿再次重申了一遍，她和徐引默絕無可能，然後一個人回家。
不過剛出寵物醫院的大門，踩著路燈下長長的影子走了兩步，就有車燈在她身後亮起。
阮綿回過頭去看，是一輛純黑色的邁巴赫，徐引默正握著方向盤，目光清峻落在她身上。
阮綿往裏走了走，給他讓路。
徐引默卻停了車，搖下了車窗。
“......”阮綿知道，他也許想載她一程，心裏立刻想好了拒絕他的話。
她不願意和徐引默再多接觸，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，還是各走各的路比較好。
沒想到徐引默卻是指了指副駕駛上的貓籃子，語氣頗無奈地說道，“阮小姐，你能不能上車幫我照看一下它。它太淘氣，總是往外跑。”
阮綿往前一步，探了探頭，正巧看到小貓也從籃子裏伸出小腦袋，藍澄澄的眼睛正好對上她的視線。
小貓天性好奇，正歪著腦袋看著她，仿佛在思考眼前這個巨大的物種是什麽。
阮綿只要看它一眼，心都化了。
這麽雪白的一團，粉嫩的肉墊，還有神秘又澄澈的藍眼睛，誰能抵擋得住它的美麗。
最後，她還是沒出息的上了車，把小貓抱在了懷裏。
揉著小貓順滑又柔軟的毛，阮綿有些懷疑，什麽人會將這樣可愛的小貓扔掉。
雖然這只小貓好像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，似乎是布偶串出來的，但也極為好看特別。
這麽雪白沒有一絲雜毛，眼睛又像世界上最美的藍色琥珀，明明應該好好放在家裏寵著才是。
真是......暴殄天物。
小貓很親人，依偎在她懷裏用小腦袋拱了拱，然後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睡著了。
輕淺綿長的呼吸在阮綿的胳膊彎裏起伏著，她的心情也像眼前車窗外劃過的夜色一般，溫柔得不可思議。
等到了尚品小區的地下車庫，徐引默將車停穩之後，小貓還沒醒。
阮綿用毛巾輕輕包住它，抱著它上了電梯。
沒想到小貓心大得不得了，不論是走路還是坐電梯，它都沒醒。
甚至在阮綿的懷裏發出了小小的呼嚕聲，在寂靜無聲的兩人之間，顯得格外響亮又清甜。
“......”阮綿突然有些慶幸，她和徐引默住在同一層，她能多抱小貓一會兒。
即便是這樣，到了家門口，她還是有些舍不得松手，忍不住又提出了將小貓帶回家的要求，“徐先生，它睡得這麽香，不如就讓我來養著吧......”
徐引默擡了擡眉眼，認真看著阮綿懷中的小貓，“它似乎很喜歡你。”
阮綿心中微動，或許有戲，語氣裏也帶了些自己不自知的上揚，“是的，徐先生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。”
“好。”徐引默這回倒是出乎阮綿意料的爽快，竟然一個字就答應了。
正當她打算道謝然後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，又聽見徐引默跟她提了新要求，“阮小姐說得對，畢竟我工作太忙，沒時間照顧它，所以就請阮小姐替我照顧它吧。我會每個月給你一筆錢，作為它的生活費，貓糧、尿砂還有它需要的那些用品，我不太懂，但都請阮小姐替我給它買最貴的。”
“還有，我想每周見它一次，陪一陪它。”
“......”阮綿抱著小貓的手僵住，唇角剛浮起的笑意也凝在唇邊。
這場景，她怎麽感覺好像是和徐引默在討論離婚後孩子的撫養權......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 新的一年，邁入新的十年啦~~~
祝你們新年快樂，萬事順遂！！！
評論的小仙女都有新年紅包喔~愛你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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